南帝悶坐了一會，便去了府中逛了逛，又累極，睡了會，到了晚上，成王，寧王和齊尚書都到了。

成王倒是講究，換了衣裳，雖是常服，勝在幹凈，寧王卻是一身臟汙，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來了，齊尚書一身布衣，身上微有墨香，天天與書和材料打交道，便能看出一些端倪來。

像個貴族的唯一像的人，竟只有成王。

南帝看著寧王，一副想問卻不知道怎麽問的樣子。

寧王倒是自在，見成王瞪他，他便笑道：“我倒是想講禮，可是我得有時間才成，天天都被榨幹了，真講究不起來，王兄可別怪我。”

稱為王兄，南帝明白，只怕成王還講究個曾經的君臣情面，這寧王卻是不想顧忌了。再忙，成王來了，寧王卻沒來。

罷了罷了，都寄人籬下，還能怎麽的。所以也沒生氣。

不過他對寧王在做什麽有點好奇，怎麽變得如此不講究？！

想問不好問，便只是笑。

寧王如老牛飲茶似的，喝了一壺茶才過了癮，打量了一下這府邸道：“還是王兄這裏好，比我和成王那好多了，我與成王如今還合住在一府上呢。比這也小，公主是費了心啊，尋了這最大的宅子安置王兄，說實在話，公主和城主住的地兒，也就只這間廳這麽大了……”

南帝有些訝異，怔怔的看著他。

成王又瞪了他一眼。寧王卻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，道：“王兄莫見怪，我就是覺得你這裏挺好的，夥食也好，是最精致的，招來的還是禦廚呢，以後我怕是要常來叨擾的了，還望王兄別嫌我煩。”

南帝覺得他話中帶刺，卻又不像，便道：“無妨，常來才好。”

成王笑道：“在研究院你忙的飯都沒空吃，還能來這蹭吃蹭喝，要不要臉？！”

“沒臉沒皮才能與那群王八蛋搶到飯，不然飯都沒得吃，王兄是不知道，那群研究院的犢子才能吃了，媽的，現在老子想搶上一口熱飯還得用跑的，要不然被他們早搶光了，沒上沒下的，害老子現在苦的很啊……”寧王道。

市井之語頗粗俗，但是卻透著一股親昵來。

成王咳了一聲，又瞪他一眼。

寧王回瞪他道：“來王兄這裏話都不能說了？！你別老瞪我行不行？！瞧你那樣，我現在就不愛瞧你。越發的講個破規矩了……”說罷翻了個白眼，還抖著腿，一副不羈的流氓樣兒。

大太監都震驚了，萬萬沒想到現在的寧王竟是這般的德性，他站在南帝身邊，隱隱的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餿味兒，這是多久沒洗澡了？！怎麽就……

他做的工作難道是養豬嗎？！

大太監是不知道理工科研究員的苦啊，那幾天不洗澡真是常有的事，寧王現在常混跡於這些匠人之中，早就將什麽禮儀拋之腦後了。哪裏講究這些。所以他現在與寧王妃真是話都說不到一塊去，一見面就吵架。一吵架，他就更住在研究院了，沒了女人服侍，大老爺們又都是不講究的，沒了對比與傷害，就越發的不講究。

南帝呵呵笑，一副不言語的樣子。

寧王說了半天又嚷著餓，便對大太監道：“管家在哪兒，怎麽還不上飯？！餓死了餓死了，快開飯！”

大太監此時都不知道說什麽了，忙去叫飯。

寧王便一副坐到桌子上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了。

南帝本來是沒什麽胃口的，一見他這樣，更沒胃口了。

齊尚書始終笑瞇瞇的，對南帝道：“陛下，以後常出去走走，莫在府中多悶著。”

南帝應了一聲。

成王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弟弟，十分無奈的道：“以後若有空，也去我府上和尚書府上坐坐客。”

南帝也應了一聲。

成王道：“寧王他現下在研究院工作，所以就，哎，一言難盡。”

南帝不看寧王，只問成王道：“不知你現在？！”

成王不好說管著南廷的事呢，只道：“總理些晉陽的瑣事，千頭萬緒的，一人做不來，便與齊尚書分工，另還有王縣令分擔，改日一見便知他心性。王兄也算是他舊主了。”

寧王先稱了王兄，成王順勢也叫了王兄。

反正以後馮璋登基，南帝一個封王是跑不掉的。封太上皇的可能性不大。

南帝道：“原來如此，看晉陽城如此之大，想必事務也極多，辛苦了。”

馮璋頗信任這兩個弟弟，胸懷遠比他廣，以往，他是從不敢將政務委之以宗室中王侯的。

氣氛還算好，但是說話有所保留，因此也算賓主盡歡。

晚上便散了，南帝親自送出來。

寧王上了馬車，已經昏昏欲睡，打呼嚕了，成王一腳將他踹醒，道：“你知他心中正不自在，你還與他說這些做什麽？！”

寧王白了他一眼，翻了身便繼續睡，嘴上卻清醒，道：“好叫他知道，好吃好住還有什麽愁的，城主和公主都還住小巷子呢，腦子清醒，認知失敗，以後才能過好餘生。”

“想說也不必要非挑在今天，”成王嘆道：“他的心性你還不知道嗎？哪裏受得住這個？！”

寧王一咕嚕爬起來，冷笑道：“一把年紀了，還矯情嬌弱？就他需要保護幼小心靈了？公主才九歲呢，馮璋才九歲呢，人家怎麽就不需保護幼小心靈了？！我看你跟王嫂學教育學傻了，他要想活好，就老老實實的告訴他現實，比你這有話留三分強得多！”

成王氣的不輕，又踹了他一腳，額上青筋直跳。

“還讓不讓人好好睡了……”寧王道：“我告訴你啊，別老踹我！”

“我告訴你，今天你必須回家，再不回家，寧王妃都要給你帶綠帽了……”成王怒道。

“不回，她要跟別人好了，正好離了，”寧王道：“我才不耐煩她咶噪……”

“混帳東西，說這種混帳話！”成王真氣著了，上了拳頭便要捶他。

寧王疼的嗷嗷叫，在馬車裏到處躲。

齊尚書便勸，一時間雞飛狗跳的。

“……”南帝嘆氣，馬車還未走遠呢，他都聽見了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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